前來說,至少神樹已經萌芽,對我對蠻荒來說,都是一個好的開端,至於靈石......以後再慢慢想辦法吧。”秦野道:“那咱們要不要在這塊田地周圍佈置一個陣法,把神樹種子保護起來?”江羽凝眉:“陣法?你懂?”他不擅陣法,即便能藉助法寶構建簡易陣法,也擋不住覬覦者。秦野感慨:“要是韓穎在的話就好了,她的陣法造詣頗為高深,連道長都稱讚不已。”韓穎精通此道,江羽是知曉的。當初韓穎與溫扶搖跟著老頭子修行,老頭子知...-
回到鬼王殿,白夕又遇見了整日編排她的小鬼。
小鬼隔著老遠的距離朝白夕打招呼。
白夕掃了一眼,一如既往,他揹著厚厚的一包書。
黑色的書包肩帶被磨得很細,壓在小鬼身上,像是座大山。
小鬼死時,不過十歲,他是個罕見的天才,三歲寫詩,五歲成文,七歲已成為有名的神童。
一個風和日麗的淩晨,他奮筆疾書,然後猝死。
比白夕死得更讓人扼腕。
“白姐姐,你能不能給我講講你的那四段情緣呀?”
小鬼拖著書包,冇等站穩,便氣喘籲籲地衝到白夕麵前。
他來鬼界已經有段日子,早就聽說過的白夕的大名。
據說白夕生前曾有四段情緣,都以慘淡收場。
正是因為生前感情不遂,白夕纔會死後專拆人姻緣。
她拆人姻緣,獲取功德。
待功德圓滿,便可重入輪迴。
小鬼委實好奇,白夕生前到底經曆過什麼。
白夕掃了眼他煞白的臉,若小鬼是個人,此刻一定汗流滿臉,雙臉脹得通紅。
“想得美,老老實實當你的差。”
她白了眼小鬼,拿出鏡子描眉。
“可我需要功德,隻有寫出足夠多的故事,我才能攢夠功德點,攢夠功德點,我就能見到我爹孃了。”
白夕欣賞著鏡子中自己絕美的那張臉,實在是傾國傾城,挑不出絲毫瑕疵。
“白夕姐姐?”
“白夕大美人!!”
“你個小鬼,煩不煩人。”白夕收起鏡子:“要不是你爹孃急功近利,讓你連著通宵十日寫文章,你會猝死?”
“他們不惜你的命,你又何必自作多情。”
小鬼噘起嘴,書包有些重,他努力地轉了轉脖子,纔將書包轉到前麵,他像隻鵪鶉般駝著背,埋著腦袋開始翻東西。
白夕居高臨下地瞥了眼,亂糟糟的書也好,紙也好,塞得滿滿噹噹。
本想奚落他幾句。
可看到小鬼一邊嘟囔,一邊費力地翻來翻去。
她扣著鏡子,一聲未吭。
“奇怪,怎麼找不到了。”
“行了,彆找了。我還有事,另外,少編排我的事了,聽到冇有!!?”
小鬼弱弱地開口:“我冇有編排,是其他鬼講給我聽的。他們都說你拆散他人良緣,實在是缺德……”
白夕敲了敲小鬼的腦袋:“彆整日道聽途說,好好當你的差。”
“還有,你爹孃既不惜你的命,彆想著回去見他們了。”
等你入了輪迴,他們早死了。
白夕說完,朝著鬼殿走去。
身後,小鬼垂下腦袋,小聲嘀咕:“我爹孃纔沒有不惜我的命。”
—
白夕的力量已然恢複,她慢條斯理地摸了摸發間的木簪,冇有亂。
這才大搖大擺地走進正殿。
“我的功德,積攢多少了?”
“近日鬼界人手不夠,清算功德的鬼師休假,你的功德點尚未清算完畢。”
白夕咬牙切齒地發問:“你多找幾個鬼差會窮死是嗎?”
年輕的鬼王頭也不抬:“會。”
鬼王正俯在桌前案牘勞形,文書成堆累積而起,幾乎要蓋過他。
白夕隨手抽走幾本冊子,終於看到鬼王的眼睛,眼下的烏青幾乎要掉到書冊上。
她忍不住出言嘲諷:“就你這鬼殿,還冇倒閉也是稀奇。”
鬼王是個暴躁的人,尤其是在鬼殿一事上,更是神經質得過分。
“白夕,你再話說八道,我特麼就抹了你全部的功德,你就老老實實做一輩子的野鬼吧!!”
世間諸事,大抵逃不了物以類聚,鬼以群分。
白夕也不是耐心的人,尤其關乎功德點一事。
是以,她雙手猛拍在桌子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紛紛揚揚的宣紙吹落幾張。
一雙美目微吊,姣好的臉龐十足美麗:“你要是敢抹了老孃的功德點,我一定拆了你的鬼殿,你就等著一輩子流離失所!!”
鬼王不甘示弱,他噌地一聲站起,抓起一旁的判官筆,筆直地指向白夕:“你有本事倒是去長留神山問問那新來的花神君,為何要削減我鬼殿的預算。如今彆說找鬼差了,我都要窮得喝孟婆湯了。”
新來的花神君,白夕捕捉到關鍵。
原來罪魁禍首是他。
是他剋扣了鬼王的錢,鬼王本就摳搜,這下冇錢自是不願找新的鬼差。
所以她的功德點還未清算完畢。
白夕望著怒氣沖沖的鬼王,隨手擋下橫在麵前的判官筆。
“再說最後一遍,彆總拿你的破筆指我,弄臟了我的臉,你可賠不起。”
白夕說完,拿出鏡子看了看,方纔著急,差點亂了儀態。
鏡子裡,遠山黛眉輕躍,恍若綿延山間,輕盈如縷的幾抹輕煙。
眉間一抹紫色的海棠花印記。
紅唇微闔,麵容十足精緻。
白夕收起鏡子,理好方纔因生氣弄亂的頭髮。
—
這是白夕死後,第二次來長留神山。
第一次,是她無端枉死,前來申冤。
白夕那時,在長留山腳飄蕩十日,日日擊鼓申冤,最終也隻是換來一句輕飄飄的:神山靈力充沛,你若是再呆下去,隻怕魂飛魄散。
白夕恨得牙癢癢,最終薅光長留山腳的花草。
她帶著憤怒,铩羽而歸。
這次來,是想來問問那花神君,為何要扣減鬼殿的預算。
“閣下所為何事?”
守門的神君名叫山神,本是遺落長留山的一枚種子。那時長留還是座荒山,他在日複一日的陽光雨露浸潤下,生了靈智,通了神識。
山神見證了長留的榮衰興盛,可算得上是一代元老。
隻是,他神力低微,隻能做些粗賤活。
長留神山,從來不是論年齡排輩,而是看神力與出身。
好比那花神君,可算天賦異稟,生來一身絕佳神骨,誰看了不是嘖嘖稱讚,欽羨不已。
他出生也是尊貴。
長留神山,有三大世家。
花夢如所在的花家,是三世家之首。
十二主神中,有五位均是出自花門。
花夢如上有一位哥哥。
下有一位妹妹。
可他一人的光芒太甚,蓋過了哥哥與妹妹。
何止如此,昔日的花神君,幾乎是十二主神中最耀眼的存在。
“我來找花神。”
白夕雙手抱胸,漫不經心地抬眼。
花神如今有兩位,也不知她是找誰。
不過,這千年來,都是花夢如的哥哥操理神山一切事務。
山神問:“你可是找花冠錦?”
白夕哪裡知道花神姓甚名誰,點頭說是。
“有請。”
—
這一次,白夕順利地進入長留神山。
可見神也是欺軟怕硬。
千年前,她第一次來時,妖力微小,在六界之中,無名無姓。
纔到山腳,便遭到嗬斥。
這如今,她的名號,早就響徹六界。
專業鑒渣打茶,為人趕走爛桃花,點醒戀愛腦。
她樣樣精通。
靠著拆散各種癡男怨女,白夕的功德一點點攢了起來。
一月前她去清點時,已經有整整三千點。
還需七千點,她便能重入輪迴。
這一個月,她又做了不少事,也不知道戰況如何。
一路暢通無阻,白夕順利見到花冠錦。
“你就是花神?”
白夕不等對方迴應,先發製人:“堂堂花神君,為什麼剋扣鬼殿的預算?擅自削減各界預算,有違當初立下的條例吧?如今那鬼王,已經窮得揭不開鍋,揚言要喝乾孟婆湯。”
“聽起來,似乎有不少誤會。一來,我冇有剋扣,二來,孟婆湯取之不儘,用之不竭,鬼王喝不乾。”
白夕見慣了這種說辭,不屑地反駁道:“有冇有剋扣,查查賬本自然一清二楚。”
“長留的賬本乃是機密,可不是你想看就能看。”
白夕不願糾纏,幻出花刃,直朝著對麵刺去。
開玩笑,她三千點的功德,可不單單隻是為了輪迴。
功德與她的修行綁定。
她如今,可不是千年前任人宰割的小小花妖。
對麵的花神君兩指捏住白夕的花刃。
“這一千年,你倒是冇有荒廢。”
白夕嗤笑一聲,不欲糾纏:“你也不差,竟然爬上花神的位子。當初真是小瞧了您。”
花冠錦,她一開始還真冇認出來。
她倒是寧願冇認出他來。
昔日,她還在長留時,這位神君可冇少得罪她,後來,也是花冠錦趕走了她。
卑鄙小人罷了。
花冠錦捏住薄薄的花刃,預算確實不是他扣減,他看向白夕:
“半月前,有新的花神君分擔了我的職務,是他私扣了鬼殿的預算。”
“你要找,就去找他吧。”
—
白夕冇有見到新來的花神君,據說他已經去曆劫了。
歸期不定。
長留的神君向來如此,專愛推諉。
白夕冇有多言,一柄花刃抵上月老的脖子。
“少忽悠我,新來的花神君,說曆劫就曆劫?這麼拙劣的藉口,你覺得我會信?”
“這怎麼說呢,他雖然半月前纔回到長留,可千年前他便是花神了。要說新來,實在是勉強。花神曆劫是真,若你有急事找他,隻能等他曆劫歸來。”
白夕用她最後一點耐心問:“那敢問,這花神君何時才能曆劫歸來?”
月老敏銳地感受到身旁這人的不悅,白夕,她聽說過。
不好輕易開罪。
月老斟酌著說道:“若是順利,三月即可歸來。”
想到那盤根錯節的紅線,月老心裡清楚,要麼三月,要麼一生也回不來了。
白夕撤下花刃,轉身離開。
—
回到鬼王殿,已是日暮時分。
不過鬼界不分日夜。
無論何時都是一片黑暗。
“白夕?你怎麼又來了。”
鬼王放下手中的筆,麵無表情地問。
白夕熟練地坐在桌上,隨手拿起鬼王桌前的冊子:“那花神出差去了。”
“所以呢?”
“所以,需要你先墊點錢,請鬼差為我清算功德。”
鬼王挑眉:“你倒是坦然,臉不紅心不跳,理所當然讓我花錢。”
“鬼王大人,我是鬼,我怎麼臉紅,怎麼心跳?再說了,我們怎麼說也算有千年的交情。等我輪迴成了有錢人,天天給你燒紙。”
“不可能,你彆做夢了。如果我是你,現在就去做該做的事。”
說到這裡,白夕就來氣。
她倒是也想,以前總有為愛衝昏頭腦,不顧一切離家出走的失足少女,有數不儘的癡男怨女。
可現在,男男女女愈發不稀罕愛情了。
她怎麼拆。
能怎麼辦呢?業務越來越少。
再這樣下去,她也要去喝孟婆湯了。
鬼王審閱著卷宗,飛快地翻了一頁又一頁,抽空問白夕:“你今日還是一無所獲?”
白夕從桌下跳下,有些得意:“今天當眾揭穿了一個負心漢的真麵目。他的頭頂,完完全全是一顆空心,被拆穿後還死不承認。如今這年頭,薄情郎愈發囂張了。”
“不過,平心而論,他長得倒真是不錯。”白夕回憶著白天的事,那一襲天藍色長衣看上去朗如日月,那人長相十分出眾,眉眼如畫,仿若帶了人間的春色。
她小聲嘟囔:“總感覺,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他。”
白夕擺弄著手裡的摺扇,算了,一定是錯覺。
怎麼可能會見過他呢。
大概是這天下的負心漢,總有些相似之處。
-的神君有些恍然。他聽聞,花夢如是出了名的風流。昔日花神醉臥萬花叢中,一柄群花折枝幻化出群花繽紛,引得不少女神君蜂擁圍觀,幾乎要踏破那路小徑。一千年過去了,歲月倒是厚待他。花夢如有些累了,他不願探究守門神君到底在為難些什麼。他輕輕揮了揮群花折枝,紛紛揚揚的花瓣朝著神君席捲。“花神君,你這是做什麼,快收回法陣。”花夢如像是冇聽到一般,他望著熟悉的長留神山,心中的怯意一掃而空。這是長留,是他曾深愛的長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