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種子發芽,就耗費了兩千萬的靈石,這個數字無疑是龐大的。如果想讓種子生長成為參天大樹,那所耗費的靈石必將是一個天文數字!他猜測,要讓神樹長成悟道樹那般,估計都需要數以百億計的靈石。這些靈石從哪兒來?熊應彷彿能夠猜出江羽的心思,立刻說道:“江先生,我這就回一趟碧水城,那剩餘的靈石帶過來。”“好。”江羽把花傾月的手鐲給他,並道,“對了還有件事你幫我跟傾月說一聲,讓他派個人去趟聖陰城,去優衣鋪找裴子安,...-
白夕試著推開他,可眼前人紋絲不動,他似乎在認真思考她的話,眼裡閃過一絲茫然。
天藍色長衣兜住幾絲日光,那張完美的臉上,是一雙極為出挑的眼。
這樣的長相,老天給誰不好,給這樣一個人間敗類。
“不想說?你平白壞了我的好事,莫名其名潑我一身臟水。要麼老老實實給我道歉,要麼我今日就去縣衙,告你誹謗中傷。”
白夕見怪不怪:“一,道歉不可能,要道歉也是你向那女子道歉;二,你說我誹謗中傷你,你想去縣衙隨時去便是了,何必特意來告知我,還是你根本做賊心虛,不過是虛張聲勢嚇唬我。”
“姑娘可真是,牙尖嘴利,一點也不講道理。”
他欺身又湊近白夕。
淡淡的花香味席捲,分不清是什麼花,隻覺得清香無比。
白夕撐著古牆,向後微斜。
羅衣微褪,摺扇一個不穩掉落在地,清脆地一聲響。
“大庭廣眾之下,你這樣,得體嗎?”
他移開視線,輕笑一聲。
腰間玉石鋃鐺,那雙眼微微上揚,望著白夕說道:“你方纔口口聲聲說是我娘子,既是明媒正娶的娘子,有何不得體。”
白夕愈發向後倒了幾分,若非這牆撐著,她隻怕要倒過去。
鬼靈無法在人間逗留太久,她要趕緊回到鬼殿纔好。
—
白夕眉目一凜:
“再不鬆手,彆怪我不客氣。”
她悄無聲息地勾過摺扇,正要彎腰撿起時,被眼前人再次橫檔。
他率先撿起扇子,隨意打開:“扇子倒是別緻,今日你若不給我個說法,休想拿回去。”
一番糾纏之下,白夕已然力量不支,再待下去,她隻怕要魂飛魄散。
“哎呀。”
白夕猛地蹲下,額間滲出冷汗。
他起身站正,眉目微揚,調侃著說道:“怎麼,胎象不穩了?還是,準備生了。”
白夕抬眸看去。
日光乍泄,落在那襲天藍色的長衣之上,他腰間的玉墜不同於一般公子,白玉中色彩紛雜,似是嵌入群花。
瞳孔極淺,恍若琉璃。
光影瑣碎,那烏羽般濃長的睫毛顫了顫。
白夕抬手微微遮住日光:“是你欺騙那女子感情在先。”
那人眼裡閃過一絲茫然,似是不解其意。
“我欺騙感情?姑娘這又是何意,無憑無據,空口白牙便能冤枉我?”
白夕望著他頭頂的空心,懶得再說下去。
日光有些刺眼起來,白夕的麵色陡然變得煞白。
再不走,她可真要魂飛魄散了。
“你說我無憑無據,那你且先扶我起來,我自然能拿出證據。”
那人半信半疑,緩緩屈身。
大片的日光落下,灰牆頹圮,生出淺淺一層青苔。
他朝著白夕伸出手。
玉墜微微作響,似是藏匿了萬千顏色。
天藍色長衣宛如湛湛晴天,鋪陳開來。
白夕猛地一個轉身,搶回他手裡的摺扇,摺扇微揚,她一個閃身消失在原地。
青苔微微搖曳,頹圮的石牆上方落下幾塊瓦礫。
眼前人已經消失,花夢如起身,理了理衣衫。
—
酒樓。
“還是人間妙啊,這楊柳,這美景,被你關得太久,真是看什麼都覺得新奇。”
花夢如輕笑一聲,望向樓下。
人流喧嚷,新柳濯濯。
一千年,早已是物是人非,人間改朝換代,也不知今夕何年。
印象中,千年前的白湖十分寂寥。
神魔大戰爆發後,他以自身為牢,生出層山群巒,強行封印魔君奈落。
一千年,他化作群山,困住魔君,也困住自己。
四時變換,鬥轉星移。
滄海也成了桑田。
他畫地為牢,耗著魔君。
隻是,任何恩怨也免不了被時間蹉跎,一千年,足以讓昔日的宿敵化解恩仇。
半年前,他與魔君和解,一笑泯恩仇。
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被囚禁了千年的魔君突然表示和解。
一千年,兩人都累了。
打了一夜後,終於握手言和。
—
花夢如回到長留神山那日,是日暮將斜的一天。
“花神君?當真是你嗎?你怎麼……”
你怎麼冇死,你怎麼好端端地就回來了,你回來,又是乾什麼來了。
花夢如讀出了那神君的潛台詞。
“魔君同意從良,從此改邪歸正,絕不冒犯長留。”
“這……”
這可真是尷尬,新的花神早就有人了。
長留,已經冇有你的位置了啊。
守在長留山口的神君實在不知道如何是好,費力地想來想去,終是不知如何解釋。長留悠久漫長的過往裡,從未出現這種事。
如今,花夢如在整個長留眼裡,形同死人。
長留神山將他的事蹟奉為美談,年年都要拉出來訓導新任的神君。
一個活在故事裡的人,怎麼能是活人呢?
犧牲纔會讓花夢如拯救世人的美名被昇華,冇有死亡的支撐,救世主的榮譽蒼白了不少。
這可如何是好。
花夢如看出了他的窘迫,卻不知道這窘迫從何而來。
他能回來,難道不是一樁美事?
他記得清楚,化身為獄那日,長留眾神為他掩麵淚流,哭著說等他回來。
如今,他回來了。
為何,將他攔在山口。
風聲獵獵,花夢如趕了一路,已是風塵仆仆,天藍長衣幾乎與天色融為一體,他手執凝聚眾花顏色的群花折枝,眉眼裡恍若藏了千年的人間春色。
守在山口的神君有些恍然。
他聽聞,花夢如是出了名的風流。
昔日花神醉臥萬花叢中,一柄群花折枝幻化出群花繽紛,引得不少女神君蜂擁圍觀,幾乎要踏破那路小徑。
一千年過去了,歲月倒是厚待他。
花夢如有些累了,他不願探究守門神君到底在為難些什麼。
他輕輕揮了揮群花折枝,紛紛揚揚的花瓣朝著神君席捲。
“花神君,你這是做什麼,快收回法陣。”
花夢如像是冇聽到一般,他望著熟悉的長留神山,心中的怯意一掃而空。
這是長留,是他曾深愛的長留神山。
一千年,他終於回來了。
—
“神君能安然無恙回來,實在是,實在是可喜可賀。”
道賀的是水神。
“花神!!你回來了,這一千年,我們都以為你……”
難掩激動的,是月神。
“花夢如,好久不見。”
平靜寒暄的,是如今的花神,也是他的長兄。
……
花夢如微笑,他是發自內心的喜悅。
原以為,他要生生世世,永生永世地鎮壓魔君。
——
六界太平,一切安然。
當年被重創的長留,已然恢複生機,如今一派蒸蒸日上。
花夢如無事可做。
他被安排了份清差,仍舊頂著花神的虛名。
花夢如樂得清閒,日日流連在萬花叢裡。
醉生夢死,好不自在。
直到幾日前,月老來訪。
“花神君,你命中還缺一劫。”
花夢如睜眼,抬手遮了遮滿天的日光,碎光浮動,散落在他眉間,更顯得那眉眼如畫。
他有著一雙繾綣的眼,眼尾輕輕上挑,勾出幾分柔情。
花弧般的下頜,鋒利流暢。
有些鋒利的唇動了動:“什麼劫。”
月老咳了咳嗓子,望著花夢如說道:“情劫。”
花夢如重新閉眼。
月老看他衣衫已經淩亂,那抹天藍色長衣混在叢花裡,倒是另一番風致。
她纏了纏手中的紅線,屬於花神的那條紅線,盤根錯節,解也解不開,花神的情劫,隻怕不好過。
世間萬事,有因便有果,種下什麼因,自然會有什麼果。
這盤根錯雜的紅線,自然也是花神君親自種下的因果。
月老繼續咳咳嗓子:“花神君?劫難不破,神君會為劫所困,隻怕是…”
花夢如懶洋洋地掀了掀眸子,衣衫愈發淩亂,他扯了扯鬆垮的長衣,單手撐著腦袋。
他說得不緊不慢:“隻怕是如何?神君何必遮掩,大大方方說來聽聽,我還能因此為難神君不是?”
月老摸不準花神君的主意,畢竟一千年未見了,也不知他的性情較之從前,是否有變化。
昔日的花神君,那是位笑裡藏刀的主。
他看似輕浮,做事確是十足利落,不留任何把柄。
月老想了想,小心說道:“每位神君都有命定的劫難,花神君是情劫,唯有渡過劫難,纔可更上一層樓。”
花夢如懶洋洋地坐起:“若是我渡不過呢?”
月老默默誹謗,渡不過…
“若是神君無法渡過情劫,一來,會神力衰退,二來,因果循環,宿命一事乃是天定,若是無法解開宿命糾纏,隻怕違了天道,落得萬劫不複。”
—
魔君伸手在花夢如眼前晃了晃:“你的情劫,如何了?”
想到方纔的事,花夢如飲下一杯酒:“被人橫插一腳,毀了。”
魔君有些疑惑地問:“你這樣,真能渡過情劫?神族規矩冗雜,我雖不懂但也知道,情劫應當與命定之人有關纔是。”
像你這樣,隨便找個人。莫不是腦子抽了。
魔君聰明地冇有說出後半段話,一千年了,他冇有看懂過花夢如。
他生怕惹惱了這人,又將他關起來。
“命定之人。”花夢如扣著酒杯,語氣有些狂妄:“我可不信命。”
這話從花夢如口裡說出來,魔君冇有絲毫異議。
昔日,他縱橫六界,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
長留十二主神也好,鬼王也好,在他眼裡,不過螻蟻。
直到,花夢如的出現。
魔君至今也不敢相信,年輕的新任花神,竟然能靠一己之力封印他。
“罷了。”魔君打了個哈欠,續了一杯酒:“偶爾也真是懷念以前打打殺殺的日子。”
花夢如收回目光,他不知想到了什麼,有些出神。良久,才說道:“是有些。”
-開宿命糾纏,隻怕違了天道,落得萬劫不複。”—魔君伸手在花夢如眼前晃了晃:“你的情劫,如何了?”想到方纔的事,花夢如飲下一杯酒:“被人橫插一腳,毀了。”魔君有些疑惑地問:“你這樣,真能渡過情劫?神族規矩冗雜,我雖不懂但也知道,情劫應當與命定之人有關纔是。”像你這樣,隨便找個人。莫不是腦子抽了。魔君聰明地冇有說出後半段話,一千年了,他冇有看懂過花夢如。他生怕惹惱了這人,又將他關起來。“命定之人。”花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