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羨未曾料想,與聞宴經年重逢,是這樣一副情景。
急風驟雨的秋日,她頭髮衣裙微濕,崴腳後在街沿上躲雨。
忽然,低垂的視線裡,出現了沾有雨水的褲腿與皮鞋。
抬頭一看。
麵容熟悉的男人一身挺括西裝,單手撐傘站在她麵前。
眉眼漆黑,目光冷淡,他勾唇淡嘲:
“甩了我的這些年,還是學不會下雨天要帶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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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分手不體麵。
時羨冇有想過有一天她會和聞宴結婚。
他已是聞家掌權人,位高權重,矜貴淡漠,高不可攀。
而她隻是個舞蹈老師,如世間大多數人一樣,尋常普通。
有天時羨刷到一段關於聞宴的采訪視頻。
畫麵中,主持人笑問他:“什麼都擁有了,做事也輕而易舉,會不會覺得很冇挑戰性,生活無味?”
麵容英俊的男人垂眸靜坐,右手摩挲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
片刻安靜過後。
他掀起眼,看向鏡頭,目光深深。
隔著手機螢幕,時羨彷彿在與他視線相對,而後聽見他說:
“以前這般覺得,但——”
“和我太太結婚的那一刻起。”
“我便覺得此後人生不再索然寡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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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後某天,時羨在書房裡翻出來個厚厚本子,是聞宴的。
這是個日記本,每一頁隻有片語隻詞。
日記第一篇和最後一篇的落款日期跨度為八年。
—「時羨是個冇心的騙子。」
—「可我還是愛她、想她。」
……
—「時羨,好久不見。」
—「我不用再寫日記了。」
因為,在一個潮濕拂風的雨夜,他和她久彆重逢。
從此以後,他這些年來的所念與所願,皆有了迴響。
動物醫學專業高材生何微塵加班猝死一朝穿越,爹不疼,娘不愛,還要把她賣給村裡六十的老大爺,好給弟弟換彩禮。
何微塵:我看你長得像彩禮
村子窮,一頭牛,一口豬就是全家的希望,可動物生病冇錢請大夫,隻能眼睜睜看著財產化為烏有。
何微塵綁定製藥係統,兌換現代藥劑,將所學知識與現代醫學結合,為動物們治病。
母豬的產後護理,田園犬骨折複位,牛血紅蛋白尿病,蛋雞疲勞綜合征……通通妙手回春藥到病除,冇有何大夫治不好的病,大家請過都說好。
何微塵成了十裡八鄉有名的“何聖手”,在她的帶領下,村裡養殖業蒸蒸日上,全村發家致富不是夢。
某天她出門檢查養豬場,路上卻撿到一個渾身是血的漂亮男人。
何微塵:不管了,按豬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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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雲湘散修出身,自幼就是十裡八鄉第一卷王,她憑一己之力引靈入體叩問仙門,立誌有朝一日定要踏破淩霄飛昇登神。
雖然無門派根基,但她心有謀算,自身又資質上乘,也算是這修真界裡難得的身有仙根之人。
某日她重金購得一封拜帖,為修真界的第一大派賀少主樓泱生辰之喜,她本想湊個熱鬨,好多結識些朋友多擴寬些人脈,結果在宴會上她瞧見一位仙姿玉骨的小郎君,被烏泱泱的人群眾星捧月地圍在中心,各門各派的賀禮拿到手軟——
旁邊的修士們議論紛紛,她這才得知原來這少年便是千山盟掌門的獨子樓泱,即便在仙盟眾多天之驕子中也無人出其左右,傳聞他自幼仙途順遂,三歲便能引靈入體,又身負劍骨與極品天靈根,是得天獨厚的修道天才。
楚雲湘坐在宴席的角落,看著那些常人聞所未聞的天材地寶流水一樣被人裝在匣子裡送過來,可那少年眸色冷淡,對這些奇珍異寶熟視無睹,反而隨手便拋給後麵尾隨的一眾修士。
窮得叮噹響的楚雲湘當場流下羨慕的眼淚,現在去抱土豪大腿當他小弟還來得及嗎?
她悄悄尾隨其後,正欲製造偶遇毛遂自薦,卻聽見那小公子對隨從低聲歎息,
“自從突破了金丹期之後便再也不能如從前那般躺著睡覺也漲修為了,真是煩悶無趣。”
“現在爹孃每日日頭三竿就派人催著我洗漱修煉,還要我辟穀……真真是煩,一點閒暇時刻都不留給我了,我昨日還答應過方穀主,要去獸王穀跟他那幾頭寶貝靈獸聊天玩耍呢。”
“哎你聽說過嗎,獸王穀新得一隻稀罕的靈獸,皮毛華美,憨態可掬,據說以靈石為食,一日能吃五千靈石呢,真是個貪吃的小傢夥,等再過上幾日我帶你去瞧瞧,拿上個百萬來塊給它當作見麵禮如何?是否少了?”
至今尚未突破金丹,每日徹夜冥想通宵不眠,為了節省些銀錢早早辟穀,每月隻能靠獵殺些魔物換取百來塊靈石用以充場度日的楚雲湘站在石柱後,嫉妒得幾欲吐血。
她抬眼細細記住這少年的音容樣貌,打定主意日後碰上他要好好敲上一筆。
卻不想兩個人的梁子還在後頭——
楚雲湘好不容易買到訊息,打探到那萬年蓮子即將成熟,她一路過關斬將,連殺了三頭鎮守的靈蟒,卻見蓮子被他跌跌撞撞的栽進水中采下,囫圇個的吃了。
她千辛萬苦孤身潛入秘境,欲拜早在數年前便身消道隕的天尊靈識為師,想承其數年傳承,卻不想那老傢夥一朝甦醒便死皮賴臉地追在那樓泱身後要收他為徒。
她在仙門會武中大放異彩連敗仙盟數位天才,本應風頭無兩,穩穩拿下那魁首之位——可那樓泱卻姍姍來遲,隻輕描淡寫的一劍,她便在數千人麵前落敗。
楚雲湘恨他恨得咬牙切齒,日日夜夜拿他的畫像練準頭,好好一張花容月貌,被她用劍戳、用火烤、用冰凍,折磨得麵目全非。
她斷定,此子一定命中與她相剋。
可有朝一日她突然綁定係統,得知樓泱乃命定的氣運之子,她需得聽從係統安排,助他早日大道得證,如若不然,她便隻能日日夜夜受天雷淬體之苦。
那小子屢次毀她好事,現在更是無故逼她來當這墊腳石。
楚雲湘麵上不顯,心中早有殺心,但平白無故舍了這些機緣她又心有不甘——於是她誆騙係統扯著樓泱的旗號利用其探尋機遇法寶,事事搶先拚命內卷,卻突然聽聞那樓泱一夕之間家道中落,父母也意外雙雙隕落,從天之驕子淪為喪家之犬,還被趕出了門派。
對其早有不爽的楚雲湘自然也想踩上一腳,好好折磨這個昔日對頭。
她作出一副好心腸的模樣,假意收留樓泱,不費吹灰之力便將他哄到自己身邊,躲著係統正欲抽他靈脈作鞭,卻見那美貌少年為她點香疊被,洗手作羹湯。
他放下手中的碗筷,雙頰生暈,小心翼翼地勾著她的衣角,“你房裡的畫像……我都瞧見了。”
“原來、原來你那樣愛慕於我……那畫像本是生檀所作,刀槍不入,可掛在你房裡卻那樣陳舊……你定是日日夜夜對其愛不釋手……”
說著說著,他突然紅著耳根撲到她懷裡,抬起一雙水光瀲灩的眼睛,極不好意思地說,“我、你的心意我知曉的……其實我也,我也早就傾心於你……”
什麼心意?
什麼傾心?
楚雲湘僵著身體,看著懷裡的樓泱陷入沉思。
她想到了,她可以先換一種方式折磨他。